第二十七章 山上有座古石钟(四)

 林众望
    第二十七章 山上有座古石钟(四)(1/2)

    儒衫老者极少见露出震怒神色,对身下书童呵斥道,“荀况!你不知道此举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

    本名荀况,如今自称顾况的书童认真点头,收敛神色注视着自家师兄双眼,沉声道,“那你觉得,凭借那两个小子的修为,能帮助林众望击败江伍法么?”

    儒衫老者哑口无言,抬起的手指颤抖片刻,无奈放下,语气稍稍缓和,“那‘眼’若是控制不住,又当如何?任凭它与‘角’结合吗?要知道两物结合,他已是能够重新凝聚源神了!只要找到合适躯体夺舍,便可顺利重生!”

    顾况点头,“这种原则性的问题我怎会不知?放心,我已与林众望的神志达成了共识,将助其一臂之力,在解决掉江伍法那尊棘手的武运本体后,极力控制住‘眼’。”

    儒衫老者微微点头,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一直与自己唱反调的小师弟的。

    就算出什么意外,他也还有后手。

    两人拜入先师门下,就是为了匡扶天下,护万世太平。

    只不过因为学术分歧,终是分道扬镳,谁也不服谁。

    遥想多年以前,师兄还是一个白净青年的时候,就时常逗弄那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小师弟,喜欢用两只手用力揪住对方脸蛋,不断往外扯,直到小师弟脸颊涨红不住喊疼,方才停手。

    小师弟呢,总是喜欢在肚子里憋着满满的话,实在气得不行时,就像个碎嘴老太婆一样跟在师兄和师父的屁股后面碎碎念,直到把苦水吐干净了方才罢休。

    他还喜欢“离家出走”,十岁不到的年纪,经常一个人背着书箱,趁着师父师兄睡觉时偷偷钻出小茅屋,说是见识世界,实际上则是像个傻子一样拉过一人,在郊区从天亮坐到黄昏,恨不得把乡亲的生平经历扒个一干二净,除了裤衩子一个都不剩。

    师兄是即使师父说“世风日下”,都要竭尽所能传道授业解惑的人,愿意以最大的善意去看待世间万物万法,以最大的包容去教化世间善恶之人。

    而师弟,则是以“世风日下”为评判标准,追本溯源,寻找人性深处最肮脏污秽之物,探寻其本源来由,并以适当方式进行教化,以达到“克己复礼”,然而这种传道之法,经常被门内圣贤视作“异端”,所以他索性叛离出门,游历四方,以自圆其说。

    人性到底是什么,是师兄弟两人争论千年的问题,至始至终都没有一人敢说自己一定是对的,也没有一个会说自己的观念彻头彻尾就是个悖论。

    小镇教书先生杨沐春师从子居先生嫡传弟子,再加之小镇民风淳朴,所以是“性本善”一脉的支持者,跟随他读书多年的林众望,自然也在心中认为“人性本善”,多年以来始终以善意看待世间,只是除却宋留鹤当年一事。

    这样说来,林众望算是子居先生的嫡传再再传弟子,隶属黄岩洲文苑正统学说。

    而顾况,独树一帜,一朵奇葩,游历世间千年时间,门下嫡传再传再再传弟子也早已超过百人,这是叛离文苑后自成的一派新儒学,在意见上与文苑正统学说时常存在分歧,不被正统承认,同时也不服正统,双方明争暗斗也已好几百年。

    君子和而不同,其实打心底里,顾况并不讨厌自己这个大师兄,甚至好多次师兄濒临生死险境之时,都会缩地山河前去出手相助,只是小师弟希望自家师兄不要这么“泛泛”,不要太过心慈手软,不要将万事万物世间诸法,全部看作是有回头路可走,若是如此,礼法秩序何用,还不如早日剃度前往西部诸洲,当个普世济人和尚菩萨好了。

    ————

    石磬山上那处平地,扬沙散去,露出其中扭打在一起的两个血人。

    江伍法暴怒至极,感觉与林众望互换一血,是自己平生受到过的最大羞辱,于是拳头一次次砸向身下少年凹陷下一块的胸膛,砸得对方一次次呕血。

    林众望眼神迷离,注意力全然不在江伍法身上,而是留在心间,那道小小的孩子身影上。

    孩子趴在深渊旁,伸出手,试图够到不断下坠的少年身影。

    这一刻,林众望的生机弱到了极点。

    江伍法抓住机会,一次又一次出拳。

    一旁的谢风云如坐针毡。

    山外子居先生、顾况众人眉头紧锁。

    只有那魔头面色自若,认为是理所应当。

    结界之外,李占峰浑身颤抖,身后与山峰同高的武运本体,一拳砸在无形壁障之上,然而山峰却纹丝不动。

    “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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