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天
林众望
拳开山海
小镇正中的桑葚树下，时常能看见极好的月色。
今日月色正佳，但是林众望却无暇顾及美景，只是不时从石椅上起身朝东边药铺处张望。
晌午时候，药铺的二师父领着林妙妙上外头去耍了，过了好几个时辰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虽然林众望对药铺的两位师父十分放心，但毕竟过了那么久，心中总不免有些焦急。
夜色渐浓，林众望全无睡意，实在按耐不住的他，迈步朝街道东边快步走去。
昏暗的街道上，忽然有一道人影朝林众望迎面走来。
林众望顿住脚步，在那道身影靠近的时候微微弯身行礼，“师父。”
宋留鹤轻“嗯”了一声，紧接着开口说道，“正准备去寻你。妙妙和二师父玩累了，就直接在铺子里歇息着了，明儿等她睡醒后再送回家。”
少年听到这话如释重负，与宋留鹤拜别之后，方才大步回家。
漆黑的小巷今日有些不同，远远望去竟是有一点光亮。
林众望加快脚步朝巷子中走去，逐渐看清楚一道修长身形。
那是一名头上裹着白布的高瘦青年，模样二十出头，右眉平整左眉有断痕，尤其是那一双眼眸，炯炯有神目光如炬，似乎能够洞彻灵魂。
林众望冲着青年微微一笑，“杨二哥，你咋来了？”
杨昱面色严肃，“刚刚打更时，有百姓路过巷口说这儿有异响，我走进来听了好半晌，确定就是这间房里传出的。”
林众望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朝阿耽的小屋看去，缩在袖口里的拳头缓缓握紧。
杨昱似乎看出了林众望的难堪，神色稍稍缓和一些，“里面住的应该是两年前来小镇的那姑娘吧？应该……没啥事儿，实在不放心的话你敲门问问情况，我就在这待着，免得人家姑娘心里膈应。”
林众望思量片刻后轻轻点头，走上前去抬手，迟疑片刻后叩了叩门。
与此同时，他侧耳倾听，果真从小屋内听见了“呼哧呼哧”的怪异声响，在着嘈杂的声音之中，他好像还听见了两个不同嗓音的人正在说话。
林众望面色大变，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入，冲到床边的阿耽身旁。
此刻的阿耽双眼空洞漆黑如墨，而那床尾处，正盘绕着两只小臂粗细的花蛇，一青一红，正对着少年“嘶嘶”吐着蛇信。
林众望面色大惊，然而与那两条花蛇蛇瞳对视的刹那，身体猛地僵硬在原地，一瞬间如芒在背，想要抽身却没有办法挪动半步。
这一刹那，他眼前一阵恍惚，遥远处仿佛有钟磬音穿越亘古来到耳畔。
少年凝视前方，只看见一片荒芜的大地，破损不堪。
身前不远处有一条宛如天堑的沟壑，沟壑对岸有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女子双眼青红，游有双龙。
女子身后虚影顶天立地、破损不堪。
林众望虽然不认识她，但却感觉心中无限凄凉，那是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寂寞。
“九黎，我走了，不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听话……咱们不争了……乖！”
少年仰头看天，天际竟然出现了五轮大日，五色不同，炽热如火。
“九黎，答应我，活下去好吗？”
悬崖对岸，女子哽咽出声。
林众望不自觉得泪流满面，不停地摇头，“小雨……别去……不要……”
女子抬头望向天际，在天堑的那半边天空，悬挂着三轮明月，圆月、缺月、弦月。
明月不及心中月。
她低头望向对岸，那有一个身着银白色如月光铠甲的男人，心中万分不舍。
最后女子长叹一声，扭转过身如芒掠去，直奔数万里开外。
下一刹，天昏地暗……
“林众望！”
门外传来杨昱的大喝声，林众望倏地回神，凝神再度向床上的阿耽看去。
她仍旧两眼空洞，床尾两蛇俨然预备攻势。
小巷中，杨昱一咬牙，不再迟疑，额前缝隙撑裂如开一眼，霎时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小屋之中。
骤然间小屋中金光大盛亮如白昼，青红花蛇像是看见天敌一样立刻消散于无形，整个房间终于再度寂静下来。
床上的阿耽双眼再度恢复清澈，失神刹那后，昏昏睡去。
林众望背后衣衫被冷汗打湿，身侧杨二郎手指抹过前额，裂缝消失不见，金光逐渐消散。
少年刚才仍旧在沉浸在脑海中像是回忆一样的场面里，全然没有注意杨二郎身上大盛的金光。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甚至没有和杨二郎挥手告别。
杨昱神色复杂，但终究没有叫住林众望。
少年回到家中时一家人都已睡熟，只有父亲一人呆呆坐在床边，望向墙角。
“月亮真圆。”
父亲傻笑出声。
林众望方才清醒，将父亲劝回被窝，替他盖上被子后才坐到桌旁，托着下巴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夜有眠实无眠，少年总是不定心，夜间醒来时总往妹妹那处空荡荡的床铺看去，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冲去药铺将她接回来。
天还未亮，卯时锣声响，林众望猛地清醒过来，一路无言将阿耽送出小镇之后，撒腿直奔镇东。
宋留鹤身形陡然出现于空荡荡的街道那头，迎面朝林众望走去，在其身后默默跟着陆丘和侯三贵。
少年心中一个激灵，大感不妙，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朝宋留鹤走去，最后站定弯身行礼，“师父，早。”
宋留鹤微笑点头，退后一步，陆丘两人走上前来。
陆丘咧嘴一笑与往常无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给了林众望一个大大的熊抱。
“老林子，上山去喽！”
林众望面色不太好看地点了点头，但目光一直都在宋留鹤的身上。
宋留鹤注视着林众望的双眼，笑而不语。
侯三贵走上前勾住林众望的肩膀，“愣着干嘛，走呗？”
林众望还是没有动作，仍旧看向宋留鹤。
宋留鹤怎会不知道林众望所想，他微微侧身，街道视线的尽头，一名高挑女子正牵着一个小女孩，女孩远远冲着林众望不停地招手。
抱歉，章节内容加载错误，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
Sorry,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
抱歉，章節內容載入錯誤，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