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寻药
林众望
拳开山海
木古镇最西边有一座小祠堂，供奉着小镇家家户户的香火，祠堂有一处后院，在那儿栽种着许多棵树木，或瘦弱或粗壮。
名为林众望的少年，好不容易说服了照看祠堂的杨二郎杨昱给自己留了一块最角落的空地，能有机会亲手栽种下一棵从小镇外拾回来的小树苗。
那是一个清晨，林众望在小镇外挖野菜，无聊间追赶一条水沟里的三花小泥鳅，一路来到一座小土坡，在最顶处发现了这株小树苗，见其模样不错，于是带回了小镇。
少年满头大汗地在祠堂后院栽种完小树苗后，这才背起放在祠堂外的竹筐，大步朝小镇西门行去。
镇门前的栅栏旁，躺着一名袒露胸脯的高大汉子。
汉子叫高奎，是小镇的看门人，林众望打小就认识他。
高奎满脸胡子虽说旺盛，但始终没有那只长又大的鹰钩鼻醒目，他半睡半醒之间说着一些胡话，约莫是什么什么婆娘的，林众望没有理会，只是加快脚步走出小镇，直奔西边的伏禺山。
伏禺山离小镇有好一段距离，饶是以林众望的步力，都得走将近两个时辰才能抵达，好在天刚亮的时候他吃了一大碗荞麦糊，否则还没底气出远门替祖父祖母寻药。
少年听木古镇的老一辈说，伏禺山上有两种草药，一种名为条葵，能够治疗痴呆，还有一种名为文茎，能够疗愈耳聋，近些时日一向清醒的祖父忽然犯了疯病，像个孩子一样四处捣乱，祖母因此忧愁，耳朵开始听不见声音了，正是因为祖父和祖母的病，少年才下定决心要去那座山上采药为二老治病。
小镇的老人还说，山上有一种极为凶悍的野兽，名为葱赤，模样极像山羊，下巴上通常长着一撮火红色的胡子，獠牙锋利时常吃人，足有半人高，好几尺长。
林众望听了这个心中没有多少底气，于是一路都将箩筐里的柴刀握在掌心之间，手汗不断将包裹刀把的布条反复打湿。
日上中天时，他终于抵达了伏禺山脚下，经过好一番心理建设之后，攥紧柴刀紧咬牙关埋头上山。
十四岁的少年，说不怕是假的，但家里能干活的只有他一个，若不上山，就只能看着光景本就不好的一大家子越发破败。
林众望侧耳倾听，循着水流声一路上坡，最终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小溪旁。
目光可及处长着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草，绿色之间一株醒目花朵开得正盛，瓣红蕊粉，其下垂着一颗黄色类婴儿舌状的果实。
林众望从怀中掏出一块洗得发黄的破布，对照上面简陋的条葵花果图画反复辨认了数遍，方才万分欣喜地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抓过那颗黄色果实。
“噜——”
就在他快要抓住果实之时，一道低吼声自不远处传出。
少年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头野兽自山坡之上纵身跃下，挡在条葵花之前。
林众望心中“咯噔”一下，抽回想要抓住果实的手掌，向后猛跨一大步，跃到小溪的另一头，稳稳落地之后才仔细看去。
那头畜牲头上顶着怪异犄角，模样与山羊如出一辙，不过体型却大了好几圈，尤其是下巴上那撮火红色须髯，极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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